十幾年前的秋天,陽光冰涼,物什纖毫畢現。小宋佳——那時候的『小』,不是一個區分人物的修飾,她確實還穿著14號的皮鞋——拎著琴盒,像爐火上繚繞出氣息清苦的草藥,晃動在去音樂老師家的路上。那條冰涼的路,讓小宋佳命若琴弦。被迫學琴的楚楚,很容易被當做後來回憶疊石中鑽出的小花。

  『媽!我現在開始彈琴了——吧啦吧啦吧啦』她殺死一盤卡帶,像沒事兒人一樣,60分鍾的彈琴內容被她用『講解』消磨掉50分鍾。剩下琴聲算是留白吧,等著用挨揍填補。14歲離開家。在音樂學院,她終於像放開的摩托艇駕駛在海面,像篝火圍坐的青年們那樣彈唱何勇,用柳琴撩撥《鬼子進村》,就幻化出一個泛青的鬼纔,就搗鬼,就把性格鋪張開來飛針走線。她說話語速汩汩,像泉水激突,潤澤往事。

  從來小宋佳就是不懼權威、出頭鳥的角色。她集體活動從不參加,曾在校長面前指點江山,把老師氣得當場心髒病發;在上海戲劇學院的形體考試上,她用第八套廣播體操表達了歡樂的心情。一排端坐的考官,眼皮垂下一半看著她拙劣的表演,流露出哀傷的白眼仁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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